凌晨十二点。宿舍管理员用“厕所马桶堵住了”之类的谎言将我赶了出门。
我匆匆赶往上北泽公园的一处公厕。公园的一边是车站,另一边是医院。沿着车站的轨道,就能走到公厕。在接近车站的一个路口,绿灯突然闪动起来,我有些慌张,小跑起来。但终绿灯还是灭了,好在路上车子不多,顶着红灯还是跑过了路口。
“好险,希望没有别人看到。”我对自己说,脚步也没减慢。跑步这回事就是这样,一旦跑起来,停下,就是需要下很大决心的事情了。
沿着车站和医院之间的小路一路跑向公厕。我经常在这条路上跑步。车站旁的公园和医院组成一个正方形,一圈正好是1公里。医院下班之后几乎没有行人,柏油步道,非常适合慢跑。虽说是熟悉的路,但是今天和往常的方向相向,竟然产生完全陌生的错觉。没过多久,我开始感到疲累。倘若是从往常另一个反方向跑过来,眼下是一条下坡的路。每次都是呼啸而过,今天却成了难关。在这里上坡,如果继续跑下去应该是有另一程下坡的路吧,我想。
到了公厕了,但我没有停下脚步。带着“继续跑下去说不定有另外一段轻松的下坡路。”这样的疑问,继续向前。
拐过弯,就是医院。医院的这一边静得吓人。虽说和车站仅仅是隔了一条路,但却严苛地将喧闹和寂静分割开来。走出车站的人也仿佛默守某项规则,全然没有一个往这个方向走的。
花坛上练习滑板的少年不见了,遛狗的夫妻也不见了。跑起来更加困难了。一路上一处令人愉悦的下坡轻松的路也找不到了。我困惑不解,绕一圈又跑回了公园的公厕。
我低下头汗水从头顶一直流淌下来,滴落在鞋子上。
我问我自己。一条绕圈的道路,岂有总是上坡的道理?